【原文】
高皇帝初造宝钞,屡不成。梦人告曰:欲钞成,须取秀才心肝为之。觉而思曰:岂欲我杀士耶?马皇后启曰:以妾观之,秀才们所作文章,即心肝也。上悦,即上本监取进呈文字用之,钞遂成。
马大脚,朱元璋的贤内助。
【原文】
韩信始为布衣时,贫无行,尝从人寄食,人多厌之。尝就南昌亭长食数月,亭长妻患之,乃晨炊蓐食,食时信往,不为具食。信觉其意,竟绝去。信钓于城下,诸母漂。有一母见信饥,饭信,竟漂数十日。信喜,谓漂母曰:吾必有以重报母。[边批:信之受祸以责报故。]母怒曰:大丈夫不能自食,吾哀王孙而进食,岂望报乎?信既贵,酬以千金。
祠堂内曾有一幅对联:世间不少奇男子,千古从无此妇人。
第一段文字,讲的是朱元璋元配马氏巧谏的故事。马氏是郭子兴的养女,朱元璋能干,郭子兴即将养女许配给他。马氏在朱元璋东征西讨之时就以贤内助著称,明朝初建,朱元璋大开杀戒,只有皇后马氏能在关键问题上劝谏,比如这段文字记述之事。
明太祖要造纸币,屡屡不得要领,日思夜想,居然梦见神仙指点说,印钞的原材料要加上秀才们的心肝肺才行。梦醒之后他对皇后言及,马氏聪慧,为之解梦:秀才们的心肝不就是他们的文章么?朱元璋顿悟,命人取出一些秀才奏折、文章,加入印钞原料,大明宝钞居然造成了。
其实朱元璋农民出身,对文人没什么好感,明朝的公务员们平均工资较低,也是拜他所赐。大明初创,朱元璋杀红了眼睛,几桩大案就杀了三四万人,其中多是开国元勋,也不乏文臣。马氏跟随朱元璋白手起家,历经艰辛,糟糠之妻的话他还是听得进去的。马氏聪明,直接劝谏皇帝未必会会听,莫如曲线救国来得有效。果然,朱元璋信了皇后的话,免去了不必要的杀戮。
第二段文字讲的是漂母——无名氏,洗衣服的老太太。韩信未成名之前家里极穷,人穷志短,整日混得跟二流子无二致——到处蹭饭,人多厌之。他曾经蹭到一个小官的家里,一蹭就是几个月,惹得人家老婆生厌,最后吃饭也不再给他带份儿了。
韩信自觉无趣,一怒之下出走。某一日他在城门附近钓鱼(估计是饿了么要吃鱼果腹),几个老太太们也在河里洗衣服,其中一位大妈看到韩信窘态就做了些餐食给他,而且一供就是几十日。韩信受此恩惠,难免要说些报恩的话,不料洗衣老太迎头臭骂:你一个大男人连饭都吃不起,我不过是可怜你,哪里想过要你报答?!
这顿臭骂,终于激发了韩信的大丈夫心理,从此之后发奋图强,终成大业。发达了的韩信后来找到了这位老太太,到底还是重重酬谢了她。
两段文字,说的是两个女子,一为皇后,一为普通百姓,不是大智慧,胜似大智慧,皆以善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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