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刊载于《三联生活周刊》2019年第35期,原文标题《格言中的智慧》,严禁私自转载,侵权必究
文/贝小戎
(图 谢驭飞)
我们读到的各种简短而又深刻的句子,在专家看来,还是有区别的。普林斯顿大学博士安德鲁·许在《格言理论》一书中说,谚语是公认的真理,而且通常是佚名的,因此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是一句谚语,卡夫卡的笼子在寻找一只鸟就不是谚语。谚语的特点是,对每一句谚语,都有一句跟它相反的谚语,人们说久别情疏,也说久别情更深。
警句包含机智的、讽刺性的转折,比如蒲柏和王尔德的一些话。箴言通常是一种道德指南,如古希腊德尔斐神庙上刻着的凡事不要过度认识你自己。但法国人拉罗什福科的道德箴言更多的是对人性的反思,而不是关于人生的指引,比如他说:平庸之辈往往谴责他们不懂的东西。讲箴言时,德国人说得比较绝对,法国人则喜欢例外,总是说经常大部分人。
如果说谚语是民间智慧,警句是作家的俏皮话,箴言通俗易懂,格言则比较接近哲学、比较高深。曾有人提出,萨福的作品不是只留下了片段,而是她就是用片段形式写的。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大概也一样,他留下的残篇包括:自然喜欢躲藏起来;眼睛和耳朵对于人们是坏的见证,如果他们有着粗鄙的灵魂的话;如果幸福在于肉体快乐,那就应当说,牛找到草吃时是幸福的了。帕斯卡尔、尼采、维特根斯坦等都是用格言写作的哲学家,他们有意识地用碎片化的论述去对抗体系化的哲学,认为宇宙太广大,无法加以体系化。
《纽约客》的亚当·戈普尼克说,格言的含义很含混,反而有助于传播,因为它容许不同的解读。子在川上曰:逝者如斯夫。这是什么意思?悲观主义者可以理解为时间的流逝是无法阻挡的,乐观主义者可以理解为事物的前进是不可阻挡的。
戈普尼克认为,格言是可以独立摘引出来的。有人说,在阅读时,背景就是一切,但是格言提醒我们,摆脱背景也很有趣……王尔德最好的箴言通常都是在从他的戏剧中拎出来时更有趣。巨著让我们知道理解是有多困难,格言则告诉我们,为了弄懂意思,我们需要知道的非常之少。格言能看到体系看不到的东西。
美国作家埃默·托尔斯在小说《莫斯科绅士》中说:人们在书上印上页码,不就是为了在中断一段时间后,能马上找到先前看过的那页?这大概是一句警句。美国作家克里斯托弗·希钦斯喜欢引用格言,也能写出格言:我们是哺乳动物,脑前额叶太小(至少在基因工程还没有更发达之前),而肾上腺太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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